第94章 往事(二)
藍玥看到外面的天空不由得贊嘆,“哇,好美啊。”
“王妃,你說我的爹爹和娘親會在天上看著玥兒嗎?”
藍玥轉頭對姬月說道,眼神當中充滿著期翼,仿佛想要得到姬月的肯定。
姬月看著面前的這個小丫頭的神情,微微一笑,“自然是會的,去世的親人都會在天上變為一顆星星,然後看著自己,所以不能哭泣哦,要不然親人們也是會看到的,他們也會傷心的。”
藍玥聞言向姬月揚起大大的小臉,語氣堅定的說了一句,“好,玥兒不哭。”
姬月在心中卻是微微一嘆,自己看著那漫天的星星,但是卻是不知道自己要找到那一顆,那一顆才是自己的親人。
姬月看到旁邊的那個丫頭仿佛是忘了剛才的傷感不由得一笑。其實自己對這個丫頭的感情是復雜的,對於這個跟自己一起只身來到異國他鄉的人來說,自己對這個丫頭自然是有一種依戀之情,但是自己卻是一個假冒的曦和公主,自己對面前的這個丫頭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就算這丫頭是新進宮的,沒有見過真正的曦和公主。
姬月在過去的日子裡仍然在時刻告誡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就算那日被薛兮綁架,自己其實也是有私信的,自己希望這個丫頭會救自己一命,自己甚至在考驗她,看她到底忠不忠心,還好,這結果到底沒有讓自己失望,這個丫頭還是可以用上一用的。
但是隨著接觸的加深,姬月發現面前的丫頭有著一雙晶瑩的眸子,清澈漆黑的宛若孩童一樣,姬月現在很怕與面前的這個丫頭對視,因為自己始終是覺得自己的內心當中的黑暗會被這丫頭的純真照耀出來,甚至會與這丫頭形成鮮明的對比。
姬月甚至覺得自己在對這丫頭逐漸卸下心房,有時候甚至有什麼話會對面前的這個丫頭說,畢竟自己在這大都中也沒有人可以說不是嗎。
姬月此刻看著面前的這個笑的燦爛的丫頭,這丫頭的眼眸仿佛是心無府邸一樣,有時候甚至一眼就被看穿她在想什麼,就像是現在,姬月覺得這丫頭是開心的,好像是小孩子一樣,第一次看見這星星眨眼。姬月的心不由得也跟著輕松了起來。要是這丫頭一直這麼純真就好了,不至於被這污穢的事情給污染,一直保持著這麼純真的眼眸。
“王妃怎麼了?”藍玥稍稍偏一下頭,就看到自家王妃微笑著看著自己,眼中甚至還帶著欣慰。
姬月聞言一笑,“玥兒知道著月亮的故事嗎?”
藍玥聞言卻是來了興趣,在姬月看來,這個丫頭現在的眼眸就如同那天邊的星星一樣璀璨。
“對。”姬月笑著點了點頭。
“知道,知道,小時候娘親給玥兒講過,說是裡面住著一個可漂亮的仙子了,名字叫做嫦娥。”
姬月聞言噗嗤一笑,“玥兒怎麼知道那月亮上住的仙子可美麗了?”
“娘親說的,說仙子都很好看,但是玥兒看來,什麼仙子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玥兒見過最好看的女子就是王妃你了。”說著藍玥咧起嘴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兒的形狀,姬月甚至能在面前的這個丫頭的眼睛當中看見自己。姬月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但是可以想像的到,自己的眼神中都透露著愉悅吧。
“王妃不信嗎?”藍玥歪著頭對姬月說道,樣子甚是無辜。
“你小小年紀見過幾個人,又是怎樣知道我是最好看的。”姬月說著輕掐了一下藍玥的臉蛋,姬月在心裡卻是很滿意,不錯不錯,很軟,手感很好。隨即姬月反應過來,這樣的話,自己豈不就是調戲良家婦女的地痞流氓一樣,想著姬月縮回了手。
而藍玥卻是沒有注意姬月一系列的變化,反而是向姬月舉著例子,“王妃不知道,玥兒見過的人可多了,原來爹爹和娘親就是賣肉的,在我們那個鎮上,每一家都會來我家買肉,其中最好看的就屬於隔壁鄰居家的阿花姐姐。我們鎮上多少青年都等著娶她呢,可是她就是不嫁。”
姬月聞言,挑了挑眉,“哦?怎麼不嫁呢?”
“當然是門坎太高啦。”說著藍玥看了姬月一眼,眼神裡卻是透露出王妃真笨的意思。
姬月接收到了面前的丫頭眼神裡傳來的訊息,摸了摸鼻子,其實自己早就知道了,不過是逗逗這丫頭罷了。
只聽藍玥繼續說道:“但是阿花姐姐的要求太高了,於是好多青年就被嚇回去了,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向阿花姐姐提親了。”藍玥說到這甚至有一些惋惜。
“都是什麼要求呢?”姬月其實還是比較好奇的,自己連情竇初開的時候都沒有,於是就被逼迫著嫁給了這冷修瑾,不說成親之後,就是說自己的感覺這件事情,自己的感覺甚至是沒有感覺,嫁過來的時候仿佛已經麻木了,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有些時候甚至還想干脆就逃走,逃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去。但是自己不能,師父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而自己現在也是沒有准備好,所以,現在,還不是時候。
姬月還這樣想著就聽藍玥惋惜的說道:“阿花姐姐的條件是要自己夫婿是新科狀元,並且還要在朝中當上官職,她才肯嫁與那個人。”
姬月聞言卻是在心中有小小的驚訝的,自古以來,對於女子的定義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很少有女子敢於這麼反抗,甚至很少有女子能夠敢於提出條件,甚至自古以來就有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一句話,更是體現了女子從古至今的地位。姬月對於那阿花姑娘還是很敬佩的,因為她自己就對於女子低下的地位很是不屑,就像今日去驗屍,自古以來沒有女提刑官,更是沒有女仵作,殊不知有些事情女子卻是考慮的更加周全,更加細致。
所以在今日,那陳提刑才沒有認出自己是瑾親王妃,因為哪裡有王妃會來到那停屍房中,他大概只是以為自己是冷修瑾或者是薛兮帶來的丫鬟。但是這其中也不能不說明一個問題,就算是那陳提刑知道自己是瑾親王妃,但是他仍然是對自己很是不屑,甚至是出言頂撞,絲毫不顧及有冷靈赫和冷修瑾在場,為什麼,恐怕就是因為自己是一個女子,而其他人是男子,所以在自己被出言頂撞的時候甚至沒有一個人想出面阻止這一場鬧劇。
姬月大概是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向冷靈赫活著冷修瑾提議要招募女提刑官這件事情,自己覺得這件事情是可行的,畢竟男子與女子屬於互補的類型,有些事情男子沒有想到的女子會想到,有些事情女子沒有魄力的,那男子會去是用他的陽剛之氣。
“那最後那阿花姑娘嫁出去了嗎?”姬月很是想知道最後阿花的結局到底是如何。
“嫁出去了,當然是嫁出去了,畢竟阿花姐姐是我們鎮上最好看的女子。”藍玥說到這裡語氣中甚至還透露出一絲歡愉,仿佛嫁出去的人是她一樣。
“這種高的要求還有人要娶她嗎?”姬月很是驚訝,這種要求無論是在現在還是當時都屬於一種有失女子德行的事情。
姬月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那阿花的父親母親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啊,這種大事怎麼不知道,本來阿花姐姐的父親是把阿花許配給陳員外的兒子了,但是陳員外的兒子卻是又傻又笨,更可怕的是那陳員外不知道在哪裡聽說的,要想治好他兒子的病,就要找一個漂亮的姑娘衝喜,這樣才能好。”藍玥說到這的時候又是氣憤的表情,姬月看著面前的丫頭變化多端的神情不由得想笑。
“那阿花也同意了?”
“自然是沒有,但是無論她怎麼說,她爹就是不同意退婚,甚至還把阿花姐姐鎖在屋子裡,不讓她出門,一直等到成婚的當日。”
姬月聞言心中一沉,自己很是沒有想到普天之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不顧自己兒女幸福的父母,但是姬月心裡感到一陣悲哀,自己兒女都可以成為一種交易品,又怎麼不讓自己悲哀。
冷修瑾在書房中只是聽到對面的屋子裡有著說話聲和嘻嘻嘻的笑聲,於是微微一側頭,就看到姬月和她那貼身婢女站在窗子前,手駐在窗台上,不知道這說著什麼,但是姬月和那小丫頭的神情卻是變化多端,一會開心,一會氣氛甚至姬月臉上還出現了悲哀的神情。冷修瑾只感覺到一陣好奇,於是聽得更加仔細了起來。
“最後她嫁給了那陳員外的兒子了?”姬月的心都提了起來,難道這種勇氣就這麼無疾而終了嗎?
藍玥聞言卻是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看姬月,“王妃難道忘了?玥兒剛才說過阿花姐姐最終等到了自己的那個人。”
姬月聽到藍玥的話才想起來,好像一開始是這麼說過,姬月看了看面前的丫頭,這丫頭簡直是越來越大膽了,現在竟然敢這麼對自己說話,姬月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日裡太寵這丫頭了。
“阿花姐姐當然沒有嫁給那陳員外的兒子,而是在成婚的前一天連夜逃走了。”藍玥說到這的時候,語氣中帶著擔心,帶著惆悵。
姬月一想就是這樣的結果,要是她不逃走,那麼她的命運就是嫁給那陳員外的兒子,一生之中都會在那高牆之中,還要面對這一個痴傻的丈夫,自己一生都要這麼過去,自己只是心有不甘,自己的一生不該是這樣。但是要是逃走,這其中的事情也會牽扯很多,姬月甚至不知道當時那阿花姑娘的心情是怎麼樣的,一旦逃走的話,就預示著自己不能再回到自己的家鄉,甚至不能和自己的親人團聚,而她的父母也不能和自己兒女一起共享天倫之樂。